妈妈心中的启明星
既要长年服伺重病卧床的母亲,又要独自承担赚钱养家的重担;既能在学习成绩上名列前茅,又能在学生干部的岗位上拼搏争先,这些累加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,而对于他来说,似乎还很简单。他微笑自信地给出了答案:“因为我是于川!”
于川,现在是沈阳工程学院信息工程系一名大四学生,一个高个子、胖乎乎儿的大男孩儿。不了解他的人,根本看不出他与同龄的大学生们有什么区别,即使他一身俭朴,而在同学们的映衬下,也确实看不出什么是“嬉皮”,什么是“寒酸”了。
然而真正了解他的人,无不为之感叹。同样是一个80后的大学生,同样是家中的独生子,却承受了同龄人无法想象的困苦与窘迫:15岁父亲突然病逝,母子相依为命勉强维持生计;17岁母亲又重病不起,生活不能自理;为还债他毅然决然抵出了唯一的房子;为养家他无怨无悔最多一天做四份工作;为升学他寒窗苦读最紧张时每日睡眠不足三小时,为读大学他又万般不忍送母亲进了敬老院……
妈妈哭了,“儿啊,你要是再大点儿也行啊!?”
邻居大娘也哭了,生活为啥总难为这孩子?
“不打工,生活维持不了;不上学,命运改变不了;而不照顾好妈妈,那我干别的还有什么意义呢?”在没法选择的情况下,于川选择了“全选”。 因而,他凭着一种自强精神,用两只肩膀担起三项重任,四处奔波,五年如一日,写下了一个令人感佩不已的成长故事。
而今,于川已经成长为“沈阳市优秀大学生”、“沈阳市大学生标兵”、“辽宁省优秀特困大学生”、“辽宁省三好学生标兵”、“辽宁省华育十佳大学生”、第一届“辽宁省大学生道德楷模”、2010年“辽宁省教育年度人物”,也是多次市长奖学金、国家奖学金获得者,他作为班长所带的班级也获得了“辽宁省先进班集体”称号,2010年,于川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“没有母亲,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!”
于川1988年出生于沈阳市大东区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。童年的于川也有一个和谐、美满的三口之家。父亲于振清和母亲郑丽君都是沈阳纺织厂工人。一家人生活得虽不算富裕,但也其乐融融。这些留给于川的回忆,始终是那么温馨与甜蜜。
可是,才上小学三年级的于川,却因父母的双双下岗,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。“那时,爸妈用下岗买断的钱,兑了一个小电话亭,当时家里只能靠经营这个小电话亭来维持。”于川说,“但我只知道爸妈成天早出晚归的,更加忙碌了,别的也没缺啥少啥。直到那年冬天,有一天天气特别冷,晚上妈让我送被给爸爸,我抱着被来到电话亭,看见爸爸踡缩在那个小亭子里,冻得不行,不知怎么的,我一下子哭了。”说到这,于川的眼中有泪光一闪。“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因懂事而流泪吧。完事儿爸爸硬的把我撵回家,我回家跟妈说了,妈也哭了。妈说你知道心疼你爸,那就好好学习,长大后挣钱,让你爸享福!”
“让爸享福!我答应了,可爸没享到福哇……”刚见到于川,他一直脸上挂着憨厚而纯真的微笑,可这一转瞬间,他已哽咽说不出话了。2003年10月,于川的爸爸在自己的电话亭里腹痛难忍,经诊断为肝癌晚期,伴有肝硬化等多种症状。虽经全力救治,一个月后,爸爸还是走了。“这些年来,我不知道有多少好心人劝我要坚强,我也无时无刻不在让自己坚强,可一想起这些,一想起爸爸,我就……,我不是铁打的,我对不起我爸!”
都说于川是孝子,但还是没有想到,爸爸因病过世都7年多了,而他却还是不能释怀。
没有了父亲的日子里,于川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,家里的一切重担压在了母亲的身上,还有为父亲治病留下的8万多元债务。而随着手机的普及,电话亭的生意越来越不好,母亲只好将它低价卖掉,原来3万元的电话亭只卖了8千块钱。要生活,母子俩必须另谋出路。
每天早上母亲要起得很早去马路边卖馒头,晚上还要去夜市卖小饰品,为了多卖些,母亲把嗓子喊到沙哑,甚至恨不得把身体里仅有的一点力量都拿出来,为的只是让于川安心读书,让他和其他孩子一样,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。从那时起,在学习上他更加刻苦努力,还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在外面打工补贴家用。可母亲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一边学习一边工作,她对于川说:“儿子,打工赚钱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,只要把书读好,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……”话是这样说,可于川知道母亲有多难!三十多平的小屋里,更多的是凄苦,而不再是温暖。对着爸爸的遗像,母子俩哭成了一团。“那时,我开始感到了无力和无助,我必须学会撑起这个家,帮帮我妈妈。”
可是,真正让于川感到无助的,还在后面。真是造化弄人,命运的恶魔经常在把人引向悬崖之后,还不忘再推上一把。
“突然接到妈妈同事打来的电话,说妈妈病了,很重,我当时就蒙了,真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。”2005年10月21日那天晚上10点多,于川至今清楚地记得。母亲当时一直在做交警协勤的工作,一个电话,让于川立即来到了沈阳市第一人民医院。这时母亲还没到,于川站在晚秋的寒风中,却心急如火。
约十几分钟后,一辆出租车急驶而来。停好后,于川看见先下车的母亲的同事。他赶紧跑过去拉开这边的车门,母亲表情呆滞,有气无力地说,“川啊,妈脑血栓的病,犯了。”
这时的于川,却表现出了出奇的冷静。他没有哭,而是简单寻问了一下母亲的病情,立刻背母亲就医。经诊断,母亲小脑陈旧性栓塞,右下肢瘫痪,而且处于发病的“进展期”,大夫说几天内还会进一步加重。
“早在2000年,妈妈就因患脑血栓住过一次院,14天后康复,因为那时妈还不到40岁,所以一直没太在意。”
其实也没法太在意。据于川讲,2000年,姥爷也患上了脑血栓,瘫痪在床。父母为照顾姥爷,全家都搬进了姥爷家。那时起母亲整天无微不至地照顾姥爷,做康复训练,送姥爷扎针灸,长年累月。后来又出了父亲的事,母亲一个人忙生计,忙照顾姥爷和于川,压力可想而知,怎么能顾得上自己呢?
2005年,于川17岁。母亲住院一个月,最终半身不遂出院。母亲治病的医药费,全部都是从舅舅和亲属家借来的,家里负债超过了10万。而此时,一个17岁的孩子,必须担起这个家!命运让人从“零”开始,就已经够不幸的了,但对于于川,他却要从“负数”开始。不仅如此,他还要背负起母亲——这个巨大而沉重的“包袱”。
“我最不愿意听别人说妈妈是我的‘包袱’!尽管别人可能都这么说。没有母亲,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!”于川脸上突然显现出来坚毅和倔犟,撼人心魄。
母亲出院,于川“顺理成章”地荣升为“家长”,“新官”上任,照顾好母亲,让她尽可能地“康复”,成了摆在“家长”面前的“当处之急”,当然也被他列为了“重中之重”。
“一切都是从头干,一切都是从头学。回想妈妈照顾姥爷的情景,我照着做。”就这样,从买菜做饭到端屎端尿,从康复训练到寻医问药…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17岁的于川当起了家。
而这些还都不是最难的,最难的就是,一个17岁的男孩子,要为母亲洗便污的内衣,还要为母亲擦身洗澡……
“妈妈说什么也不肯!她哭了,哭得特别伤心!”
“妈说:‘儿啊,你要是再大一点儿也行啊!妈咋得了这个病?’”
“我也哭了,我说:‘谁让您没有女儿呢,我是您生的,就当我是您姑娘吧。’”
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于川的精心照料下,母亲好点了,能一挪一挪下地了,这让他特别高兴。可刚好点,这位要强的母亲,背着儿子,就要洗衣服。一下子盆打翻了,自己也摔倒了,水洒了一地。刚好于川回来,一进门,母亲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,他真急了,赶紧抱起母亲,头一回大声跟母亲讲话:“妈!你这是干啥呀?!啥事儿不能等我回来呀?”他生气,因为他心疼妈妈,“看着妈妈在全是水的地上挣扎,我的心都要裂开啦!”
“还好没事儿,妈这次没摔坏,而且之后病情仍在慢慢减轻……”从他庆幸的神情里,可以看出他对母亲何等的关切。
于川的一位邻居大娘,一听说要了解于川的情况,连连说好:“这孩子可是个好孩子啊!好哇!她妈有病,脑血栓,这孩子起早贪黑地照顾哇。家里没啥人儿,谁也指不上,就这么个半大小子,一有空就背他妈下楼,拿小车推着!给他妈伺候得可好了,就是孝!好孩子,谁家能摊上这样的好孩子?没说的!人这孩子书念的也好,打工挣钱!唉,就是命挺苦哇,生活为啥总难为这孩子?”
“学习的机会以后有的是,我不能没有妈妈!”
从母亲住院起,于川就请了长假。母亲出院了,可还是离不开他,他几乎要被迫辍学。是母亲病情的逐渐好转,才使正值中职二年级的于川,得以继续完成学业。
要上学,他每天就要起得更早。准备好母亲一天吃的、用的,然后把钥匙交给邻居,求人家帮忙看着点,自己再倒两趟车往学校赶。晚上一回来,就赶紧给母亲做饭,做康复训练,安顿好母亲的事儿,然后他才能一边洗衣服、收拾房间,一边陪妈妈唠唠嗑,聊聊天。母亲休息了,他还要学习到深夜……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重复,以至于到后来考大学冲刺时,他每天睡眠几乎不到3小时。
2004年,也就是于川父亲刚去世的第二年,母亲病倒的前一年,于川本已凭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沈阳市第五中学,但家境贫寒的他,为了省9000块钱的学费,毅然放弃了到这所省级重点中学读书的机会,改读沈阳市计算机学校,这样可以减免一大部分学费。当时送他报到,妈妈觉得对不起孩子,心酸地哭了,于川却懂事地安慰妈妈:“在哪都能考大学,等儿子给你考个好大学,让您看看!”
也许在母亲看来,“考个好大学”,只是孩子的一句安慰话,或许还带有一些“年少轻狂”,但对于于川,这可是千金一诺!尽管要照顾好母亲,但于川对于学习却从来不曾放弃。
“我确实不能正常上课,但我的成绩在高二后就再也没出过全校前五名。后来就是第一!”于川笑了,笑得很好看,很自信。于川一直习惯将中职说成高中,看得出他是多么想读高中啊!
“ 我特别感激马老师,他是计算机学校的(教导)主任,别人都不给假,但对于我,告诉我只要放个假条就行!”于川的情况学校得知后,领导老师都深受感动,并对于川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关照。
“我还特别感激杨老师,他是德育主任。我的学习成绩好,全靠他了。因为我一有烦心的事,学不进去,就找他说,他总能劝导我,而且时时鼓励我好好学习。那时至少一月一次,有时甚至一周好几次。”孝顺的孩子,必定是感恩的孩子。他可以忘记自己吃的多少苦,付出的多少努力,但却总是记得别人的好,别人的帮助,甚至把成绩全归结于老师。
但是,孝顺的孩子,不一定是听话的孩子。2007年夏天,老师们全力栽培的好学生,却让他们“失望”了。经过努力,于川正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准备迎接高考,好消息传来,学校要保送他上天津大学,命运第一次向他露出微笑,可他却没有“领情”。
“当时,杨老师找到我,告诉我这个好消息,能看出来他特别高兴。”
“杨老师说,‘这个机会太难得了,天津大学,国内一流的重点大学,对于咱们学校的学生来说,这是多好的大学啊,于川,到了那,你肯定有出息!’”
如果是在两年前,于川听到这个好消息,能乐得跳起来。因为即使当初上省重点中学,也未必就能轻易考取这样的学校。而且,上了天大,自己对母亲的“千金一诺”,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兑现了。可是现在,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如果真去了天大,母亲怎么办?
怎么办?自己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,想直接说“放弃”,更有太多的不舍。是啊,对于一个高中阶段的好学生来说,还有什么能比“升入名校”更具诱惑力的呢?自己的寒窗苦读十几年,为的是什么呢?
看得出于川面带难色,老师能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学生此时的心思吗?杨老师说:“我知道你担心你妈,怕没人管了,但老师告诉你多少次了,困难总是暂时的,你回去好好商量商量,明天给我个答复。但我让你商量的可是怎么安顿好你妈,可不是‘不去’,明白吗,上天大,这事儿可用不着商量!”
从杨老师那出来,于川百感交集。一面是名校,一面是妈妈,怎么选择?最让他头疼的是,找谁商量?怎么商量?找妈商量,那等于没商量,妈肯定让去,不去她得急死!这事先不能让妈知道;找舅舅?妈妈病后他接走了姥爷,照顾着已经够吃力的了;找伯父?爸爸治病的钱都是伯父拿的,还没还上呢,伯母还得了白血病……
实在没办法,于川想起了姑姥。姑姥年纪也不小了,但也时常来看望他们母子俩。也只能跟姑姥商量商量了。于川抱着一线希望,打电话给姑姥。可是姑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“姑姥说:‘于川,你现在的条件,上不了天津。你上那了,你妈咋整?在那人生地不熟的,就算你把你妈带着,咋照看?你在这,咱(我)们是不能天天都过去(帮你),但有个大事小情的,姑姥不能干瞅着,可你在天津,千里迢迢地,谁能帮上你呀?你妈这样,你可不能撇下你妈走哇!’”姑姥最后一句话,深深刺痛了于川的心!姑姥一把年纪了,一个老人哀求着说出了这样的话,别说于川是个孝子,就是一块石头,也该融化了!
“姑姥说得对!我不能撇下妈妈。学习的机会以后有的是,我不能没有妈妈!”于川再次落泪,不能自已。
就这样,第二天于川回到杨老师面前,坚定地说了两个字:“放弃!”杨老师当时暴跳着骂于川:“你这是自毁前程!你知道吗?以后你什么事也别找我,以后你什么事我都不管了!”责之深,全因爱之痛,哪个老师不为这样的学生而惋惜?
之后,又有多位老师找到于川,分别用了“激将法”、“肯请法”、“痛骂法”、“帮老师出成绩法”……,总之各种办法,但于川终不为所动。实在没办法,还是这口口声声说“什么也不管了”的杨老师,最终为于川选择了报考沈阳工程学院。
这一回,于川没再让老师失望,他以中职升学634分的好成绩,考取了老师交待的大学。
“杨老师说:‘工程学院虽不是名校,但这个学校管理严,就业不错,适合你。’当时还说了很多,我真的感激杨老师,感激他帮我选了这所学校。”
“于川这个孩子,学习就是刻苦!他家的情况谁都清楚,他怎么学的习,连我都‘不知道’,无法想象!又要照顾妈,又要打工挣钱养家,还能考上大学,中职学校里边,像他这样的学生太少有了,太少!”于川原来的班主任王老师一提起他,还是那样印象深刻。
“妈,咱走!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你!”
2007年9月,当别的考取大学的孩子,都在父母的呵护下兴高采烈地准备着行装时,我们的于川却在四处奔走,忙碌着为母亲寻找一家适合的敬老院。
“送妈上敬老院,是万般无奈的选择。”于川说,“当时新学校离家远,得住校。来回跑不起。再有上大学了,时间能宽裕点了,我想多打工挣钱。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……”于川说的是当时他不得不清还伯父的债务,需要抵出家里唯一的“大宗财产”——房子。
于川的伯父,原本是一家企业的副厂长,家境较好。是伯父在于川爸爸病危的时候,说出了一句让于川感激一辈子的话。当医生说于川爸爸没必要再治了、白搭钱的时候,伯父说:“治!必须治!咱家就是有钱,认可白搭!”伯父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,在于川妈已经拿不出钱来的最困难的时候,包揽了其余所有的医药费,总计8万多元。
“千万别误会,我说我不得不清还伯父的债务,可不是他向我逼债了。伯父对我家够意思,大娘对我可好了!”
也是造化弄人,让伯父家也陷入了困境。先是伯父工作的厂子倒闭了,之后伯母又患上了白血病,治疗花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算,还不得不举债。见到这种情况,于川心里着急万分。可大娘在病床上却说:“川啊,你别急,没事儿。借你家的钱,你将来要有你就还,没有,大娘就不要了,你这么小,急啥!”可于川最受不了这个,他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情同母子的大娘,就这么被疾病折磨无钱医治吗?于是,于川产生了卖掉房子的想法。
卖房子可是大事儿,房子没了,家就成了“概念上的”了。于川需要和母亲商量一下。可这时的母亲,因为长年脑血栓,小脑严重萎缩,明白一阵胡涂一阵,说话都费劲了,拿不出个准主意。没办法,于川只好征求伯父的意见。伯父起初坚决不同意。看着他们母子俩这样,伯父怎么忍心让他再卖房子呢。于川偏要卖,伯父不让卖,就这么僵持着。到于川考完大学后,别的亲属给出了个折中的办法,让于川把房子过户到伯父的名下,这样不就等于还债了吗。于川跟伯父一说,伯父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,确实没办法,但还是提出再折中一下,“不用过户,房子的产权证抵给伯父,算你还我的债了,以后啥候你有钱了,或者伯父不需要了,再还给你。”老天真是不公,为什么让这样善良的人,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呢?
就这样,于川把房子抵给了伯父,并暗下决心,不能让伯父只得到一个“证件”,那对他来说有什么实际意义呢?必须把房子腾出来给伯父。
“也正赶上要上大学,不能在家住了,把母亲送敬老院,也许能照顾得更好一点儿。”
“我带妈出来后,伯父用我的房子抵押借了5万块钱,房子也租出去了,这样他家里能好一点,也算我尽了心。”
那边的心算是尽了,可这边的心却放不下了。真要送母亲进敬老院,对于孝子于川来说,哪那么容易放心?为给母亲选一个合适的敬老院,暑假的最后几天里,于川几乎跑遍了偌大的沈阳城。虽然打小就生活在沈阳,但他哪关注过这些呀?一说要找敬老院,他还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。于是,他用最笨拙的办法“问路式”地先后考察了11家敬老院,为了省车钱,几公里十几公里,他顶着烈日一路跑过去。
就这样经过“挨家挨户地搜查”,他先后三进三出,把母亲安置在4家敬老院里,直至他到了现在还在住的大东区博爱敬老院里,才算最后放心。
“起初,出于能每天看妈妈,我先想在学校的附近找。但学校附近的两家敬老院,不仅是平房结构、房屋简陋,而且护理条件也很差。我不能让我妈住在这里。”于川接下来又找了几家,条件都不理想。后来在大东区吉祥街附近,于川找到了一家敬老院,这里环境不错,收费也不高,很令人满意。于川办了手续,回头接母亲入住。
可是母亲入院后,于川问母亲的愿意不愿意在这住,母亲没说话,只是摇了摇头。“妈不爱住这,那就不能住这。”不愿违背母亲意愿的他立即为母亲办理了转院手续。这已经是于川考察过的第六家敬老院了。第七家敬老院在东站附近,口碑和环境都很好,可是却只收生活能自理的老人,而且每月要4000-5000元的护理费,他实在无力承担。
“这之后,经人推荐,我在大东区小河沿附近找到了一家敬老院。看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,母亲也愿意,我们就住进去了。”安顿好母亲,于川要回去了,母亲在护工的搀扶下,送到了门口。于川说“妈,我要走了,你……,”本想说让妈好好住,我经常来看你,可是他说不下去了。母亲勉强把手拿到胸前,颤微微地一直摆动着,什么也没说。于川转身后哭成了泪人,可他更不敢回头,只能大步走出去。
回去不到半天,于川觉得心里憋得慌。不行,得回去看看。当于川再次来到母亲身边,他看见母亲歪歪的侧卧在墙角,无人问津,褥子被尿湿塌了一大片。见到于川,母亲就嘟噜出一句话:“儿子,没人管我……”
“当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,火也一下顶到脑门上了!”
“妈,咱走!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你!”
于川随即找来了院长和护理员,一向待人和气的他,吼骂声震动了所有人:“你们是不是父母养的?”
这样愤而转院后,几经辗转,于川又为母亲选择了一家名叫“东兴”的敬老院。虽然这家敬老院的费用也很高,但于川也勉强可以承担而且母亲也较为满意。可母亲在这里住了2-3月后,经于川悄悄察访,又发觉母亲的两次尿失禁却又无人问津,于是,他还是找来同学帮忙,大包小裹地为母亲换了敬老院。
到东旺街观泉路附近的这家敬老院,是于川为母亲找的第十家敬老院。
“这里虽然环境一般,但有一位护理员阿姨,跟我特别有缘,也十分尽责。”护理员阿姨在了解了他的经历后,哭着说:“孩子,你放心,阿姨会把你妈妈当亲姐姐一样照顾,你这样要强,阿姨不能对不起你!”
只可惜这位护理员因为家事,不久就被迫离职了。在离职之前,这位阿姨向于川推荐了一家敬老院——大东区博爱敬老院。这已经是于川为母亲选的第十一家敬老院了。这家敬老院虽然新开不久,但身为医务工作者的院长却对于川母子关怀备至,于川亲切地称他为“刘叔”。经过于川“相当专业”的多次“明察暗访”,他发现这里的护理最周到最细致,可以说是他们母子的“第二个家”,所以时至今日,于川再也未为母亲更换过敬老院。
问到于川,博爱敬老院刘院长的话匣子一下可就打开喽:“于川这孩子和我可熟了,因为啥呢,他老来!一周得跑好几趟。他的情况我都知道,他学校挺远的,来一趟坐车也得将近1个小时。”
“我稀罕这孩子,他对他妈呀,最孝顺,感情最深!他跟我说,有妈活着,就高兴,心就有底儿!他是一心一意想让他妈多活几天哪。他来我这,已经是第十一家敬老院了,像他妈这样,搬一回家可不容易呀!过去说孟母三迁,那是妈为儿子,咱这小于川,换这些地方,可是儿子为老妈呀,这不是孝是啥?”
“我这护理是特色,别看我是民营的,护理谁也比不了,你看我这些老人,都不能自理,这屋里楼里有啥味儿吗?于川就相中这一点了。这孩子为他妈,那可真挑捡!这他一来,也不闲着,洗头、喂饭,收拾大小便,啥都干,从不嫌弃!我们都受感动,我们给他免护理费,一个月正常得1800到2000,他交1000就行。民政给他补点,剩下的我们全免。”
“这孩子好!不仅对他妈,他一来呀,还帮我们护工干活儿,哪个老人尿了湿了的,他见着就帮整……唉!这孩子真有爱心,可能也挂着让我们伺候他妈好一点儿。”
到底是院长,认识水平真高,他的“大实话”,却让人想到了“昔孟母,择邻处,子不学,断机杼!”我们不妨也和着编几句:“今于川,也三迁,为慈母,孝感天!”
“我受伤后,真特别想妈妈!”
再孝顺的孩子,也得吃饭,也得生活。爸爸去了,母亲病了,房子没了,这个家真成了“概念上的”了。但是概念上的“家”,也不能散!男儿当自强,于川已经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工的了。
“最早打工,好像是在父亲刚去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,那时我十五、六岁吧,就是出去帮人发传单,小广告什么的。”于川在努力回忆着。
“当时看妈妈一个人打工做买卖的,还得照顾姥爷,太辛苦了,想帮帮她。”
“我偷偷地出去发传单,赚了一点儿钱,回来本想妈能高兴,可妈生气了,哭了。”
妈妈告诉于川,打工不是他现在应该干的事,让他好好学习,别分心。可向来最听话的孩子,第一次觉得,不该听妈话了,而且从此,妈妈这样的话,他再也不听了。于是,在沈阳的街头,多了一个愣头小伙儿,热情微笑着为过往行人发传单。
母亲病倒后,光靠发传单不行了,于川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“职业生涯转型”,逐步拓展了许多“业务”:送报纸、发传单、擦车、家教、促销等等,只要他能做的,他都做,甚至还到搬家公司帮人搬家……
“我的时间太紧张了,打工只能抽点空儿就出去,上大学后好一点儿。”
就是在刚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,于川“如鱼得水”,一天打四份工,他嬉称那是“漂钱的日子”。
“那阵儿,我早上五点钟起来,送报纸,就是‘红马甲’,在大东区东旺街那有16幢楼,我一路跑完,快八点了。衣服有时能拧出水来,我爱出汗!”看出来他挺自豪的。
“上午八点半我开始擦车,擦一辆我挣3块钱。擦车店老板和我爸认识,有时能多给点儿。”有一点儿感激,有一点儿狡黠,看着让人心酸,这孩子多么希望能多挣点钱呐!
“下午我去发传单一直到晚上,晚上接着做家教,教俩小学生,可调皮了,一个小孩儿一个半小时。”他说得挺轻松。
一般这种情况,采访者都会问出这样一个最脑残的问题:“那你累吗?”我们也没例外。被采访者一般肯定回答“不累!”,并说出一大堆“高屋建瓴”的理由。
“真的很累!不说干这些活儿,就这些地方我跑来跑去的,就够累的了。而且我还得看妈妈,去敬老院。可是没办法,我也想和别的同学一样,泡泡寝室,上上网,聊聊天,打打游戏,给女朋友打打水,陪她逛逛街、吃吃饭……”坦承很累,显现了坚强!谁没有幸福的权利?谁没有幸福的渴望?可苦难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开他,让幸福也能为他绽开如花的笑脸?
这样,于川在“漂钱的日子”里,挣到了1千多块钱,这个数字可能不够一个阔绰的同学请几个哥们儿“挥霍”一顿饭的,但对于他来说,已经是筋疲力尽的了。
“我打工的好多老板,都挺好的,知道我的情况,都照顾我。像‘东成教育’的王经理,给他发传单,给别人都三十,给我五十,时间还由我自己定。还有擦车店的……很多都是这样”于川真是好样的,他不抱怨,只感恩。
然而,知道感恩的他,打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。为多挣几个钱,他到搬家公司打工,就出事了。
“那个搬家公司叫‘天马’。起初我去那,人家根本不要我,说我还是学生,骨头还没长成,干不了这活儿。我就软磨硬泡,让他们用用我试试。”
因为于川“赖”着不走,最终他成功了。老板同意让他一试。之后几个活儿下来,老板不得不刮目相看了,用老板的话说,这孩子干活“实诚”,还“鬼道”,有窍门儿。训别的工人,老板都拿于川说事:“你别看人家在咱这最小,干得一点儿不比你们差,你瞅你们,还不如人家一个学生!”
可是正当他搬家干得越来越起劲儿的时候,命运又狠狠地“捶了他一拳”!
“记得那是一个上午,快过年了,天寒地冻的。我们的活儿在铁西滑翔小区。业主家住在六楼。”于川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。当时搬家公司按件计酬,多劳多得,搬大件挣钱多。于是,他抢着搬了一台彩电上楼。
“就是老式的那种,不是现在等离子的,又大又沉的那种。”
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,顺楼梯小心翼翼的一蹬一蹬的往上走。可是到了第五层楼的时候,他的腿开始不住的颤抖。眼看到了,他想坚持一下,谁想突然脚下一滑,重心不稳,向后倒了下去。那一刻,他拼命地护住了怀里的彩电。因为他知道,自己赔不起不算,还得砸了老板的生意。彩电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,一阵刺骨的痛袭遍全身。他的手臂、后背,还有两腿,全卡破了,脑袋也重重地磕在了墙上。有的地方也出血了。唯一完好无损的就是那台彩电。
“当时万幸了,没伤到骨头,那台彩电能把人骨头砸折!”
搬家公司的老板见了,也冒了一身冷汗。要给于川多拿点钱处理处理伤口,于川说什么也没要。业主也说,“你这孩子,电视值钱还是人命值钱哪?这要把你摔坏喽,多少个电视能换回来呀?”可于川认为,这事全怨自己,不住地给业主和老板道歉。
回来的路上,于川一个人走在寒风里,那伤口很痛。惊惧和辛酸朦胧了他的双眼。偌大的城市,已经渐次弥漫起春节的气息,街头摊儿上那大红的春联、灯笼,还有那喧闹喜庆的人群,却让他感到了无边的孤寂……人家的孩子都在穿新衣、过大年,而谁能为我抚去伤痛,哪怕是说一句温暖的话语……
可是等就要到敬老院的时候,于川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。他对自己说,过了年,春天就要来了,我于川一定会有属于我自己的春天!
“不能让妈妈知道我受伤了,大过年的,惹她着急。”
“我受伤后,真特别想妈妈!我得第一时间看到她。我一看到我妈,我就浑身有劲儿!”
这就样,一个毛头孩子,嗑嗑绊绊地打着工,养着家。尽管他非常坚信爸爸留给他的话——啥事要么不干,干就得干好——可他那时毕竟还不到20岁。
“这些年打工,能挣个几万吧,因为我打工早。总之也不到哪,随挣随着就花了。我就知道,我不打工,就没钱给妈买水果啥的了。”
几万,这个数字留给人猜想的空间太大了。这些年,于川打工总计挣了多少钱,他已经记不清了,估计不会太多,因为他是个孩子,是个学生,留给他打工的时间也不多;估计也不会太少,因为他的压力太大,他太需要钱。他开始四处打工为妈妈买水果的时候,与他一样大的孩子还在四处补课,累一点儿也喊“老天不公”,吃一口水果得妈妈求着喂着……
“听说我当班长了,妈特别高兴!”
当然,无论有多少困难需要面对,也不能忘了自己是个学生。
于川刚上大学的第一学期,由于特别放不下刚进敬老院的妈妈,三天两头跑去照顾,加上急于打工挣钱,这样导致期末考试成绩很不理想,全班排20多名。老师和同学们知道他的情况,都能理解他,可是他却不能原谅自己。
“除了照顾好母亲,学习好比什么都重要,我必须把学习成绩提上去!”
接下来的于川,开始挤占休息时间“拼命”地学习。辅导员王丹老师得知这一情况后,一面安慰他不能心太急,要注意自己的身体;一面鼓励于川要平衡好打工和学习的关系,尝试着做一些能让自己的专业学有所用的兼职工作,而且王丹老师告诉他:“你要是学习成绩上来了,就不用急于打工挣钱了”。
听了老师的建议,于川开始调整自己的生活节奏和作息时间:最早出去晨读的人是于川;最晚离开自习室的也是于川。有的时候他一学起来就忘记时间忘记休息,严冬的寝室走廊里,他穿着棉衣搂着被子一坐就到凌晨,在书本里他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。到底是一份辛苦一份收获,通过他忘我的努力,于川的成绩直线上升,大一第二学期就从原来班级的20多名跃升为班级第五,后来就是第四,再后来就是第一!他还考取了CCNA国际网络工程师资格证书和省计算机网络工程师资格证书。大二上学期于川就已经是沈阳诚德计算机培训学校的兼职讲师了。
正如王丹老师所言,于川后来的学习成绩让他赢得了一次次高额奖学金,仅国家奖学金一项,一次就能拿到8000元。这是他打零工很难拿到的。这样于川不用再为钱而像以前那样“疲于奔命”了。
“妈妈在敬老院也适应了,我也不用再拼命打工了,时间宽裕些了,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……”于川说的是他开始把目光投向班级了。
“我班同学都是中职学校上来的,个性都挺强的,班级挺散的。”
确实,于川所在的班级是系里全年级唯一的一个“中职班”,第一学年在系内所有班级考核排名中倒第一。大二开学班委会例行换届,原来的班长提出辞职。为了选个好班长,辅导员王丹有目标地找了很多学生谈话,可是这些同学都推托,不愿意干。没想到这个时候于川却主动向老师自荐当班长。辅导员老师也知道于川是个合适的人选,但是怕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做班级工作,可于川真诚又自信的说:“我想为这个集体做点工作,请老师放心,我和班级同学一起努力,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:中职本的学生个个都是好样的!”就这样,通过班级民主选举,于川全票当选了班长,而且这一干就是3年。
“听说我当班长了,妈特别高兴!”
“能让妈高兴的事儿,我干啥不做呢?”
于川做学生干部很勤勉,辅导员办公室里经常可以看到他与老师交流的场景。他认真从每一件小事做起,身先士卒、甘于奉献;班级大扫除最脏最累的活肯定是他主动承担;取教材、印复习题也肯定是他抢在最前面。3年里,他带着照顾母亲回来的疲倦,不厌其烦的帮生病的同学打水、送药;他来不及擦去打工留在额头的汗水,还及时赶来为同学们的拔河比赛摇旗呐喊。组织班级活动,抓好班级建设,他样样做得有声有色;为老师分忧,为同学解难,他样样令人钦佩,让人满意。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,于川简直是铁打的,累不倒压不跨!他也硬是靠这股干劲儿,把一个曾经的“差”班,打造成了“辽宁省先进班集体”!
除了做好班级工作,于川刚上大三,就主动申请承担计本091班的导生工作。在他和辅导员的努力下,一年内就把这个班打造成了校级“优良学风班”。
在学弟学妹的眼中,他朴实,稳健,自信,还不乏幽默,既像师长,又像兄长。于川看见班上江西来的贫困学生黄开,冬天只穿一件薄薄的外套,他便把自己唯一的羽绒服送给他,还硬塞给他100块钱让他买些过冬的用品;四川来的贫困学生赵友成,临近期末,生活费用完了,于川也是硬塞给了他100块钱,告诉他身体是学习的本钱一定不能亏待自己。这200百块钱,在普通同学看来可能都不够一个月的手机话费,但对于川就需要披星戴月连续一周送16幢楼的报纸或者清洗近百辆汽车才能赚来!在汶川地震时,他也带头捐款200元,最需要资助的他,却还在资助别人……
“我帮助别人正是因为我生活困难。我深知需要时的急切,我体会困苦时的无助,我更知道被拉一把的感觉。”
“而且更重要的是,点滴的帮助可能就会激起一股撑下去的勇气,这不值吗?”
是啊,寒冬里走过的人更懂得,相互依偎才会温暖;逆境中成长起来的于川,更知道多一双手,就能填平海,搬开山!
“我相信自己,我相信未来!”
“光靠打零工,拿奖学金,是支撑不了这个家的,关键还是靠社会的帮助。”是啊,父母除了债务,什么也没给他留下,没有社会好心人的帮助,他没法维持这个家。于川对所有帮助过他的人,总是念念不忘。
“我在沈阳计算机学校,就在图书馆帮忙,老师给我钱,每月150元。好像是从一个基金里出。这不算打工,因为他们原本不需要人。”
“我家有低保,社区街道的叔叔阿姨也经常给我钱。”
“上大学后,学校对我更照顾了,我一入学就走的‘绿色通道’,还破例给我免60%的学费,从爱心基金给我拨6000余元的生活补助,所有的特困生能享受的待遇都给了我。换季服装学校给买,平时衣服、洗漱用品、学习用品都可以到爱心超市去领。还给我安排了卫生保洁勤工助学岗,我一个人申请了两个人的工作量,每月能得500多元的支助。还有临时补助。有时领导老师个人也给我钱,还到敬老院看望我妈妈。我们学校党委尚书记看望我妈妈时,亲切地鼓励我,告诉我什么事都可以跟学校说,啥困难都帮你解决。”
“对了,还有省高教工委的曲书记,他也支助我,看望过我妈。”这个愿意感恩的孩子,生怕把谁漏掉!他是不想放弃任何机会,来表达他对帮助过他的人的感激之情。
“于川这个同学,是我们的好学生,他身处困境,自立自强,尤其他事母至孝,令人感动!我们都想方设法帮他。更难得的是他非常懂得感恩,富有爱心!”沈阳工程学院于川所在系的副主任高建华介绍说。
然而感恩,却还是感动不了上天。2009年4月,于川的母亲再次病重住院,31天又花费了3万多元。
“到第十四天的时候,我实在没钱了,医院也没办法。我简直要急疯了,邻床上不知谁放了一盒烟,我拿了一支,走到医院阳台上点着了……”这是于川第一次吸烟。他的烟吸得“理由充分”,没人会责备他染上不良习惯,因为他要用这烟雾来掩盖泪水,用这烟雾来展现坚强!
也正是这烟雾,引来了别人更多对他的关注。一个病友得知情况后,悄悄地给《辽沈晚报》的记者打了一个电话。随即一篇题为《好好生活是对大家最好的回报》的新闻报道,让于川的故事迅速传遍了沈阳的大街小巷,一颗颗爱心跳动而来,一份份捐赠迅速解决了母亲的医药费。
“其实早在2008年,《华商晨报》就报道过我,那时我就得到了3千多的捐款,没想到这次好心人们捐了3万多。”
“我不明白,为什么比我生活得好很多的人,他们还总埋怨社会,抱怨社会的,像我这么困难,我真的觉得这个社会挺温暖的,好人多,人间自有真情在!”不经意间,这个小伙儿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,我们姑且叫它“于川疑问”吧!
母亲出院了,不是康复,而是成为了“准植物人”,全身瘫痪,只是稍微还有一点意识。医生劝他面对现实吧,他承受了巨大的内心的痛。可他没有哭,多年的磨难,终于让他具有了真正男子汉的气概,也许这就是 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”吧!
沈阳工程学院党委副书记尚涤尘这样评价于川:“在于川的身上,闪耀着当代大学生最优秀的品质,面对困境,自强自立、勇于担当、敢于和命运抗争的乐观主义精神和相信未来的理想主义精神。于川的成长经历,不但教育和鼓励着同龄人,也感染和教育了我们这些长辈,他不愧为当代大学生的楷模!”
“我相信自己,相信未来!”
于川相信自己,因为他相信“我行”;他相信未来,因为他感恩社会,未来一定不会辜负他,辜负他那颗滚烫滚烫的心!
于川的母亲今年49岁。见到外人,她没有丝毫的反应。只有于川的轻声呼唤,她或许才能笑一下。她这样“高枕无忧”的躺在床上,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棚。我们相信,她能看见,她看得见!她能透过天棚,了视星空!因为她知道,天上的星星有一颗,它叫做“启明”,那就是她的儿啊,只有她的儿子,才配得上成为她的启明星!这位母亲,有多少爱,都已不能表达,但她不哭!她在笑,或许这笑将是她留在这人世上的最后一个表情。她笑,她只为自己的儿子笑!她笑的吃力,但她笑得由衷!
这微笑,就是母亲对儿子至高无上的褒奖!
这圣洁的微笑,必将照亮儿子的一生!